亚麻德哈

【gb】被剪断声带的狗狗

  人与人形犬共存的世界观,gb合集

  

  一开始是很沉闷的击打声,像是打在厚重的羊皮鼓上,又时不时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。


  租的廉价房子,隔音效果差也是没办法。何况也并不十分吵人,一开始你并没有管。


  不知从哪天开始,楼上的噪音开始变成了奇怪的尖锐物抓挠的刺耳音,拉风匣一样的荷荷怪声,半夜尤其瘆人。


  你去楼上敲了半天门,却无人应答,又忍受了一晚上,终于忍无可忍打电话给房东。


  房东却说租客早在一周前就退了房,不过她前段时间在外地,今天才匆匆赶来收房。


  一个周前,那不正是怪音开始的时间吗?


  你跟着房东打开门,一进屋,一股极为恶心的腥臭味扑面而来。


  满墙的放射状血液痕迹和不明物体,窗帘紧闭,整个屋子都黑乎乎的,一时间也看不清里面具体的状态。


  暗沉的屋子,模糊的血迹,无孔不入的怪味儿,真的很像是某恐怖片凶杀现场。


  胆战心惊地打着手机灯光进屋。房东“唰”拉开了客厅的窗帘,阳光洒进这不足五十平的小公寓,里屋似乎有什么东西响了下。


  进里屋的一瞬间你甚至闭了闭眼做心里建设。


  卧室防盗窗上锁着一只人形犬。


  瘦骨嶙峋,浑身挂着烂布一样的衣服,露出的皮肤上遍布化脓发烂的伤口,几乎已经不成人形。头发一绺绺扭在一起,灰扑扑又泛着油灰,看不出颜色。


  你下意识后退一步,看房东脸色不对,瑟缩着捏了一下她的肩膀,意思是“别激动”。


  人形犬一只手被锁链很短的手铐拷在防盗窗栏杆上,使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。因为脱水无力,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手腕处,手部因为缺血已经勒的发黑发紫。


  栏杆上划痕遍布,甚至还带着血丝,是用力拖动锁链和用指甲抠挖的痕迹,也是你听到尖锐声的由来。


  感受到你们的目光,他也只是微微抬起了头,喉咙重复发出嘶哑的喘息,就不动了。


  你松了一口气,幸好还活着。


  房东沉默许久,“作孽啊。”


  房东去找钳子,你则回了趟楼下,倒了杯水给他。


  近乎失去意识的狗狗眼睛亮了下,几乎是靠着本能扑过来的。他喝的很急,几乎把头都埋进了被子里,喘着粗气喝了一杯又一杯。


  又像是呛着,连连咳嗽,嘴角溢出的水是红色的。


  你不确定这是人形犬的社会化程度有多高,试探性问道:“我住在楼下,这房子隔音效果差,只要叫一声就能听见的。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?”


  人形犬垂头沉默,半晌,你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荷荷声,低沉怪诞,厮磨不清,像是漏了气的风箱。


  他发了几声,开始很闷地咳嗽。


  不是常见的清咳或闷咳,而是如半口气憋在胸腔里发不出,发出“呼哧呼哧”的灌气声。


  房东正好返回,动手开始拆卸栏杆:“听不出来吗?声带被剪断了。”


  你愣住了。


  他求救过的,每晚用着破损声带的痛苦叫声你都听到了,可你却从未深究。


  人形犬因为手铐不能移动,下身屎尿混在一处,和衣物凝结成块。尾部很长的毛被脏污浸透,正是那股恶臭的源头。


  “会自己洗澡吗?先把自己冲干净了,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

  他沉默地点点头,拖着脚步进了浴室。大概过了一小时,浴室门打开。


  身长腿长的人形犬湿漉漉地站在浴室门口,缩手缩脚,抱着双臂被涌进的冷风冻得发抖。


  明明一副虚弱到站不稳的样子,洗完澡居然还把浴室地上的水都刮了。


  身上的那套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衣服的破烂还套在身上,屎尿都被他冲净,带着水被再次套在身上。


  你掏出你抽空去楼下便利店买的成年男性的衣物,放到他面前。他畏畏缩缩地接过,当场就要脱。你急忙喝止,“公女有别,别在我面前换。”


  穿好了衣服,你乱七八糟地给他擦头发,小犬顺从地闭上眼,动作也像狗一样蹲坐在沙发前的地上。眼睫毛随着你的动作微微颤抖,如蝴蝶扇动翅膀,根根纤长浓密。


  微卷的半长金发,浅棕瞳孔,皮肤白皙,直起身能有一米九高。虽饿得面黄肌瘦,但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,仍可看出优越的骨相。


  睁开眼时,一双如海水般深邃的眼眸映入眼帘,幽深和澄澈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观奇异地结合在一起。


 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,湛蓝深邃,目光触及,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。此刻却瞳孔无光,畏缩又恐惧的模样,布满了空洞和痛苦。


  清洁地差不多能见人了,你打了辆车去医院。


  人形犬的声带切除并不会使他们完全失声,切口在3个月后会被上皮细胞覆盖,从喉壁上会长出片状膜性组织,酷似声带,而这些组织同样具有内收和外展的运动功能,这种现象称为“声带重建”。也就是说做了声带切除术的狗狗,依旧能发出沙哑的叫声。


  医生要做进一步检查,他张开嘴时浑身抖得厉害。


  他是狗,主人让他张嘴就得张嘴,然后冰冷的剪刀伸进喉口。


  异物入侵的强烈不适时,他下意识干呕躲闪,紧接着被狠狠扇了一耳光,随即一顿拳打脚踢,几乎失去了意识,被拖着绑在了凳子上,头被仰面固定住,口枷撑开了口腔。


  他无助地流泪,用眼神哀求,却又不敢反抗,最后被一把处理鱼腥的剪刀剪断了声带。


  因为不清洁的器械导致伤口感染,喉咙肿胀成一个大包。


  原主人嫌他被虐打时忍不住惨叫,特地剪断了他的声带。可真当他完全哑巴了,反而嫌弃没意思。


  没意思,不想养了。反正也要搬家,正好换条新狗。


 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主人,却被粗暴地推回去。房门被反锁,像是随手丢了一袋垃圾。意识到自己被丢弃的事实,他怕得一直敲门,敲得主人走出楼梯间都能听见,于是干脆把他锁在了栏杆上。


  七天七夜,没有水也没有食物,想要求救却叫不出声。


  狗狗开始发抖,满眼的恐惧,你感受到他肌肉紧绷,一副随时要惊惧而逃的状态。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被剪断声带的阴影所笼罩。


  兽医很快结束手里的动作,安抚性拍拍小狗的脑袋。缓和气氛道:“这狗刚成年吧?小时候养的还不错。嗯,看着还是个纯种的,买的时候不能便宜了。”


  人形犬三岁成年,差不多就是人类的十八九岁。


  你不可思议道:“纯种的?纯种的还能养成这样?”


  能租这种房子,怎么瞧房客都不会是个有钱的。就为了花重金买回去虐待?


  “很多养狗的就是这样啊。跟风买个贵的品种狗,小时候挺可爱的就宠上天,等大了变样了,又嫌占地儿又嫌吃的多、花的多,或者干脆就弃养,干这行见得多了……”医生一脸见惯了的表情。


  “按理说剪断声带也有段时间了,差不多也能开口说一两句话。但他主人做这种私人手术,清洁消毒完全不到位,创口感染化脓很严重,再放任不管就真哑巴了。”


  你把这条小狗带回了家。


  不同于一般人形犬的机敏好动。他整只犬都呆愣愣的,举止肉眼可见的慢半拍,又畏畏缩缩气质全无,使俊美的外表大打折扣。


  吃饭悄无声息,走路慢吞吞地贴着墙走,一点声音都能被吓得呆在原地,也不太亲人。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,却意外地擅长家务。


  你本以为经历了前任主人的摧残,驯服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,没想到只是摸了摸头几次,准备了几顿营养丰盛的餐食,他就对你摇起了尾巴,开始与你亲热。


  厚实潮湿的舌头在你的掌心慢慢舔舐,哈着气,再用软绵绵的头发蹭几下手腕,再舔。


  重复几次后就把下巴搭在你胳膊上,专注地盯着你。眼眶湿漉漉的,像是在表达感谢。


  社会化程度较高的人形犬一般不会做出这种返祖的举动,尤其是金毛这种高智商犬。看来他的原主人并没有好好教他。


  “不许随便舔人。”你表情严肃,“一身唾沫,很麻烦的。”


  他耷拉下耳朵,怯怯地观察你。狗狗眼盛满了委屈和不安,惹得人一阵心疼。


  你叹口气,张开双臂:“可以身体接触。”


  小狗眼瞬间亮了。


  他马上凑过来,小心翼翼得往你怀里钻。一开始还不敢,只用鼻尖碰你的肩膀,靠上去半个头。看你没有抵触,立即喜笑颜开,伸出手臂环住你的腰,鼻尖在脖颈处蹭来蹭去。


  真好哄啊,你默默感叹。


  脖颈处厚重潮湿的喘息,鼻息喷薄处几近于滚烫,他又偏不老实地左拱一下右拱一下,用细软的金发蹭来蹭去。唇瓣落在脖颈的皮肤上,如爱人般的亲吻。


  你受不住,又气又笑:“痒啊!”


  听见你笑了,他愈加得寸进尺,撒了欢似的在你怀里翻滚,蹭蹭这里钻钻那里,引起一片静电。快乐地哈着气,口山而息黏腻缠绵,把头发连带着耳朵上的毛也弄得乱七八糟。


  你无奈叹气:真是只狗啊。


  黏糊了一会儿,他又找到了新乐趣。


  用牙齿含住你的虎口,从虎口咬到每一根指关节,轻轻啃咬,连牙印都没留下。


  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,小狗目光缱眷,神态放松,专注地沉迷于这个动作。


  在犬中似乎是表达亲昵的一种方式。


  你很是好笑地盯着他,他对上你的目光,吓得一缩,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你讨厌唾沫,收了牙齿,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你。


  你噗嗤笑了,坏心思地冲他耳朵上吹气:“想起来啦?”


  小狗快被吓哭了。


  因为声带发炎,小狗的吞咽能力严重受损,很多东西都咽不下去,吃到一半常常被噎住。


  双手死死捂着喉咙,身体快弯到了桌子底下,咳起来声音嘶哑,经常带着血丝。好半天才缓过来,冲你歉意的笑,眼角通红眼球充血。


  自上次啃了你却没受到惩罚,他便越发得寸进尺,一天能叼你的手好几次。哎就是玩儿。


  记吃不记打的货。


  你不舍得打骂教育他。一次无意间刷视频,说如果猫狗习惯咬主人,主人可以通过大声叫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

  视频里大部分猫狗都会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主人小题大做,出于离晦气远点的心态不再做类似的举动。


  是个很好的办法,值得一试。


  “啊——啊啊啊~~好!疼!啊!”再一次叼手时,你趁机捂着手装模作样惨叫,叫到最后你都忍不住笑起来,太假了些。


  转头间,小狗面色惨白,低头聋拉着耳朵,尾巴紧紧缩在屁股底下。


  下垂的眼睑都蒙着一层灰暗,泪光一晃,滚下了眼泪。你忙去哄:“不疼不疼,我开玩笑的。”他一闭眼,泪水从细密的睫毛下如水流般滚滚而下。你都不明白他怎么能一下流那么多眼泪。


  你起身去拿纸巾,背过去的瞬间,陌生的音线从背后响起。


  “主人。”


  低沉又生涩,有种莫名的撩人。


  声带重塑,他得重新摸索发音。吐出来的字句沙哑又怪异,“主人……我,错……错……”


  他磕磕绊绊地讲,愧疚和急切逼得他泪如雨下,眼圈红彤彤地,盯着你的眼睛如湿漉漉的小动物。


  “对……不……”


  你连忙把他抱在怀里,拍拍背:“别说了别说了,对嗓子不好。你已经很棒了。”


  他想说的是,对不起,别不要我。


  你紧紧抱住他,反复解释自己刚只是在开玩笑,他却还是缩在你怀里颠三倒四地道歉——他是真的很怕你丢掉他。


  你的小狗原来意外的单纯,心思如白纸般纯洁无瑕。


  你细致地养着小狗,他也越来越开朗,身体也慢慢恢复了。


  金发卷毛的青年,肩背很宽厚,看向你时狗狗眼亮晶晶的,尾巴炫成一朵盛开的大菊花。头顶一对毛茸茸的耳朵,笑的时候歪着头,像个傻乎乎的大学生。


  他喜欢玩吊球,你便领他去了狗狗乐园。他一开始还很期待,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。格外的垂头丧气。


  你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
  “里面都是很小的小狗,只有我一个大狗,他们都笑话我。”


  “个头太大了,嗓音也很难听,一定是可怕的疯狗。”


  疯狗,是专门用来吓唬小人形犬的一种说辞。类似于人类中父母教育孩子的“你不听话就被坏人抓去啦”里的坏人。


  小狗垂头丧气,明明是成年的高大身材,却聋拉着耳朵,眼圈红通通的,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态,泫然欲滴。


  你家小狗自幼年后就被囚禁虐待,成长的关键时期却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满身伤痕,心智一直未长大。


  在小狗的记忆里,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小时候被主人领着去狗狗乐园,和小狗们一起玩耍。玩个尽兴后扑进主人的怀抱,吃上热乎乎的饭,再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。


  “那么,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?”你不太好意思,手指紧张的在玩具球上划出指甲印,“你告诉我,小狗朋友们都是怎么陪你玩的,我可以试着学学。”


  “呜呜呜主人!!”


  即使被伤害的遍体鳞伤,也依然相信人,热爱人,笑的没心没肺,像是不经人事的孩子。


  金毛是极为黏人依赖人的品种,他们怎么舍得伤害这么单纯而热烈的狗狗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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